“……那小米……”梅寒想到小米胳膊上的疤,脸刷地白了。
桂花婶子恨恨道:“那畜生东西没得手?,小米抬手?挡了一下,大?当家的听到哭声……”
“嘭——!”
一声巨响,沉川摔门而去。
桂花婶子一懵,“这、大?当家的,咋的了?”
梅寒白着脸:“我去瞧瞧,婶子你们先歇歇吧,累一晚上了。”
开门出来沉川却不在堂屋里?,梅寒又去小米和阿简睡的那屋,也不在,只两个小孩依偎在一处正睡得香。
昨儿半夜醒来说了好一会儿话?,现在还没醒呢。
梅寒忍下一腔泪意,心酸又疼惜地摸了摸小米养出些肉来的小脸,给两个小孩拉了拉被子,才出门去找沉川。
只沉川步子快,等他出门来,人早不见踪影了。
“啊——!啊——!”
梅寒刚打算回家找找看,就听到两声杀猪般的惨叫,直觉和沉川有关,赶紧跑了过去。
跑到杨大?地和二?宽住处,果?然瞧见了沉川。
杨大?地抱着两条腿在地上惨叫求救,边叫边害怕地往一边爬,拼尽力?气想离拿着根棍子的沉川远一点。
沉川又扬起棍子,梅寒隔几步远都听到了一刀凌厉的破空声。
“沉川!”
棍棒打断骨头的声音、杨大?地的惨叫声同时响起,听着便渗人得很,梅寒赶紧跑去抱住沉川。
沉川面色冷硬无比,眸子里?尽显血气,通身气息压抑到极致,教闻声赶来的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没事,废了他两条腿。”沉川拍拍梅寒胳膊,示意梅寒放开他。
先前找到孩子,沉川虽然气,却远没到这地步,只将?人打了一顿,要撵下山去。
结果?听到桂花婶子和兰哥儿的话?,火烧到自家孩子身上来,才真正火冒三丈,愈发痛恨起不拿姑娘哥儿的命当命的人来,只恨不得杀了人一报还一报才好。
他身上的煞气令人心惊,梅寒哪里?敢放开他。
可要他替杨大?地说话?他也不愿意,只好好声央沉川:“好了好了,咱先回家吧啊,小米阿简该醒了,先带孩子回家,啊?”
沉川默了会儿,恨恨把?棍子扔在杨大?地身上,牵着梅寒离开。
梅寒给孔方金使了个眼?色,孔方金会意,待人一走,连忙架上马车,拉死人似的把?杨大?地拉下山。
把?人往城门口一扔,便不管他死活了。
然往回走了一截路,又担心杨大?地再闹出幺蛾子来,想了想,还是掉头回去,把?人扔到山寨上户籍那个县上。
如此便是杨大?地硬气起来要告发还是如何?,到那县令面前,也不会任他胡来。
回去时还想着要挨家挨户叮嘱一遍,万一以后官府问起人来,得统一了口径才行。
梅寒不知孔方金会做得这般周到,拉着沉川去兰哥儿家接上孩子回家。
小米和阿简还睡眼?朦胧地揉眼?睛,沉川就一手?一个抱着,他背一个背篓,梅寒背另一个,又把?两个篮子都提上,一家子大?包小包地回家。
二?人昨晚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梅寒放下东西就先张罗着做饭,沉川把?两个小孩抱回屋,找了之前买的祛疤药出来,要给小米抹一抹。
平日都是睡前由梅寒抹的,梅寒见他神色尚不如何?好,也就没阻止他,只叮嘱他力?道放小些,别把?人弄哭了。
沉川轻着手?挽起小米的袖子,那条又深又长横亘了小米一条手?臂的疤就露了出来。
沉川见过的疤不少,他自己?身上也有不少比这深比这重的伤疤,可这疤出现在一个小娃娃胳膊上,还是以那样荒诞的理由,就让人觉着无比丑陋和狰狞。
梅寒夜夜给小米擦祛疤膏,疤浅淡了些,可小米受过的伤害、受伤时的害怕和疼痛,都不会减轻分毫。
“抹好了?”见着人带上门出来,梅寒问了声。
“嗯。”
沉川洗了手?,来和梅寒一起做饭。
他情绪不高,梅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都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