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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但在这片混乱的中心,她们两人之间,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季梧秋能感觉到姜临月专注的视线落在自己的伤处,能感觉到她动作间那份刻意压制的小心翼翼。一种微妙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淌,超越了同事的关切,掺杂着更多难以言喻的东西——是共同历经生死险境后的依赖,是目睹对方涉险时无法掩饰的忧惧,也是在那极致黑暗的对抗中,彼此确认存在的、沉甸甸的联结。

姜临月固定好季梧秋的肩膀,用纱布轻轻擦拭她额角和脖颈的冷汗。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与她平日冷静气质不符的、近乎笨拙的细致。

季梧秋缓缓睁开眼,正对上姜临月近在咫尺的目光。那双总是清澈见底、如同寒潭的眼睛里,此刻映着房间晃动的灯光,也映着她自己狼狈而苍白的脸。她看到那潭深水之下,有未散的余悸,有清晰的担忧,还有一种……她无法准确解读,却让心跳莫名漏跳一拍的复杂情绪。

“谢谢。”季梧秋轻声说,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她不知道具体在谢什么,是谢及时的医疗救助,还是谢那关键时的信号干扰,或者是谢……这份无声却切实存在的陪伴。

姜临月的手指在她额角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擦拭的动作,避开了她的视线,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没有说“不用谢”,也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但在这片刚刚经历过极致疯狂与混乱的空间里,这一个简单的音节,以及那持续着的、轻柔的擦拭动作,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

它无声地诉说着:我在。我看到了。我们一起,扛过来了。

第58章

研究所顶层房间的混乱逐渐被一种有序的紧迫感所取代。欧阳辰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移下那张布满线缆的金属床,迅速送往医院抢救,他的生命体征虽然微弱,但至少暂时脱离了那个恐怖的“意识捕捉”装置。技术科的人员穿着防护服,如同对待考古现场般,小心翼翼地接管了那些瘫痪的怪异仪器和服务器机柜,试图从中提取可能残存的数据碎片。

那名被制服的杀手——现在已知他自称“雕塑家”——被两名强壮的探员严密看管着,铐在远离设备的角落。他低垂着头,银灰色的工装沾染了灰尘和少许自己的血迹,但周身却散发着一种与现场格格不入的、近乎禅定的沉寂,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搏杀和计划的彻底失败,都只是无关紧要的插曲。只有偶尔抬起眼皮时,那双空洞眼眸深处一闪而逝的、冰冷刺骨的光芒,才泄露出他内心绝非平静。

季梧秋在姜临月的初步处理和止痛剂的作用下,肩部的剧痛稍微缓解,但失力和眩晕感依旧强烈。她被安置在房间另一侧一张相对干净的操作椅上,暂时无法移动。姜临月则站在她身侧稍前的位置,看似在观察技术科的工作,实则用身体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屏障,将季梧秋与房间中央的混乱隔开少许,也挡住了“雕塑家”偶尔投来的、令人不适的视线。

许伊之正在低声通过对讲机指挥外围的收尾工作,并安排人手对研究所进行彻底搜查。他的目光不时扫过季梧秋苍白的脸和悬吊的手臂,眉头紧锁,但眼下显然不是关切伤势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名正在检查那个被季梧秋一枪打断连接线缆的“荆棘头盔”的技术员,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奇怪……这头盔的材质……还有内部结构……”

他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姜临月立刻走了过去,季梧秋也强打精神,抬眼看过去。

技术员戴着增强现实眼镜,手指虚点在头盔断裂的接口处,分析数据实时投射在他的镜片上。“主体结构是一种生物兼容性极高的记忆合金,这不算太稀奇。但是……内部这些微型探针和电极的基底……是一种活性生物凝胶!它在……它在缓慢地自我修复?!”

自我修复的生物凝胶?活性?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姜临月接过技术员递过来的便携式显微探测器,对准断裂面仔细观察。果然,在放大数百倍的视野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断裂的、细如发丝的探针末端,正被一种半透明的、类似果冻的物质缓慢包裹、连接,虽然速度极慢,但确实在进行!

“这不是单纯的记录或刺激设备……”姜临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它在……交互。双向的。它不仅读取神经信号,可能还在向大脑反馈某种……经过调制的信息!”

季梧秋瞬间想到了“雕塑家”那近乎偏执的“意识捕捉”和“直播”。如果设备是双向的,那他追求的,可能不仅仅是记录死亡瞬间的意识,而是……某种意义上的“意识交互”甚至“意识篡改”?在欧阳辰濒死的过程中,向他灌输某种东西?或者,从他的意识中提取某种特定的“体验”?

这个推测比单纯的“记录”更加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