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理解猫的话了。
每一声?都像是在往它的耳朵里刺进冰锥。
明明、明明它才刚刚收到元枝送给它的礼物。
明明那样的狂喜还尚未冷却。
它以为它们之间的冷战可以结束了。
它不愿意去想,其?实这?礼物是在它们吵架之前就准备好的。
元枝当时的态度和现在的态度没有任何关?系。
它只不过是收到了一颗过期的解药。
无法拯救已经毒入骨髓的自己。
刚才的快乐仿佛是降临在它身上的某种诅咒,刚才它有多么高?兴,现在就有多么痛苦。
这?样骤然坠落的感觉叫它几乎站不住。
它想不通元枝这?样柔软的小猫怎么会长有这?样一颗残忍坚硬的心?。
它屡屡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舌头好像已经被冻僵,让它讲不出自己心?中所想,终于,它吐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不用。”
第一句话一说?出口?,剩下的再说?就容易多了。
它艰难的说?:“如果你不想在车里看到我,我可以走着回家。”
它说?:“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去睡笨笨的狗窝。”
“你不用,”它几乎有些哽咽,“你不用折腾自己,我会躲着你的。”
何其?卑微。
几乎低到尘土里。
这?只狸花家里什么都没有,连元枝的阿贝贝都没有,小奶牛猫到了那里能睡得好吗?
到了这?只大?狸花的地盘,它要是被欺负了它都不知道?,想找哥哥都没办法,只能被按在窝里无助的哭。
元枝不太清楚它俩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好像它要去木法沙家里玩是天大?的事。
它觉得路西法说?话有点过于自视甚高?了,它想去木法沙家并不只是因?为它。
它想了想,没有继续让木法沙代为传话,但还是躲在大?狸花身后:“我想去木法沙家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就算你今天睡在垃圾桶里,我也会去木法沙家里玩的。”
它早就说?了,并不只是因?为路西法才去的。
“跟我没关?系?”路西法喃喃自语,“你说?你去哪里,跟我没关?系?你说?你跟我没关?系?”
它几乎已经听不懂猫话了。
只能筛选自己最在意的词句,拼凑成自己最恐惧的意思。
元枝:“?”
它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它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
为什么路西法这?么奇怪?
活字乱刷术吗?
但路西法并不能理解它的意思了,它的理解能力已经被全面击溃,精神也摇摇欲坠。
它的大?脑被那句“和你没关?系”填满,浑身充满被弟弟击破最后防线的无助。
它浑身哆嗦着,眼神也灰败下来?,尾巴无精打采的垂在地上,连这?两只猫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了。
晚上妈妈来?接它们的时候,路西法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妈妈身上,试图让她拒绝元枝的想法,谁知,妈妈欣然同意了,还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去拿小猫的应急包。
路西法直接傻了。
一言不发的上车以后,它蜷缩在座位上,怀里圈着元枝送给它的书签。
妈妈看见了,奇怪的问:“你这?书签是哪来?的?”
路西法头一次哈了人。
叫你不要答应它!你偏要答应!
它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所有人。
笨笨倒是很?有经验,甩着耳朵按了语言按钮:“阿贝贝。出去玩。”
路西法的阿贝贝是元枝本身,元枝出去玩了,路西法的情绪自然就激动了。
妈妈没理解,但表示尊重。
元枝去了木法沙家以后,兴奋的到处跑来?跑去,原本的坏情绪一扫而?空,剩下的全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