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导致这层玻璃模糊的由头是什么,他暂且不清楚。
他希望自己搞清楚。
他也一定会搞清楚。
梁宴深呼吸几口,变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眼前淡然从容的男人。
他走过去,在他脚边蹲下。
陈玄生翘起的二郎腿,红底黑色的锃亮皮鞋,就在他脸庞。
他抬手,从陈玄生脚上套的黑色长袜上开始抚摸,顺着西装裤管,小腿的位子上,慢慢摩挲往上。
“老师。”
陈玄生睥睨蹲在自己脚边的他。
“我是梁宴。你忘了吗。”
他试图唤起陈玄生最初对自己的爱护跟关心。
“你怎么就不要我了?”
他把手的位置,慢慢停在陈玄生的大腿上。脸也放在陈玄生的膝盖旁。
他仰头,渴望、蹭。
像一只希望被人带回家好好照顾的小流浪猫。
陈玄生眼眸微动。
“我没有不要你。”前提是你听话。
可你现在,已经不听话了。
那就别怪我,远离你。
陈玄生秉着最后的良心,抬手,拉着他起来:“你这么大了,是否考虑过自己的婚事?”
“从未。”
陈玄生缓缓注视他道:“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父亲离世前,就交代我,让我为你挑选合适的对象,同你联姻。”
“我有这个义务、也有这个权利。”
梁宴决绝:“我不认为我的能力还需要靠通过联姻来证明家族的稳定。尤其是跟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
确实。
陈玄生承认。
但是。
“那你爱谁,嗯?”
爱你老师的爱人,爱你以前的姐姐?
——梁宴,今日的我,不会允许。
梁宴被他问得戛然而止。
他以为自己的秘密藏得很深。
但实际在陈玄生面前,却是很浅。
老狐狸跟小毒蛇的碰撞,谁会赢,谁会输?
“出去吧。我当真无碍。”陈玄生话已经说累了。
“那就证明给我看。”梁宴还未放弃。
陈玄生轻蔑的笑:“是谁给你的胆子,你还要求起我来了?”
梁宴一再卑微地抱住他的腿,甚至还晃晃:“老师,就一次,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今晚,来我房间。守着我,好不好?”
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这般如同没断奶般的窝囊样子。
陈玄生无情拂开。
梁宴身子倒退。
男人斩钉截铁,扔下两个字:“不、好。”
-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
长而空荡的走廊。
梁宴双手插兜,走路姿势随意,身形高挑而嶙峋。
偶尔有人从梁总身边经过,停下向他问好。
梁宴仿佛没听到,无动于衷。
眼神就看着前面的某个虚无的点,嘴里散漫而怪诞地吹着《杀死比尔》的同款口音哨。
他薄而紧致的冷白肤色脸皮,原本是面无表情,可是突然就开始露出微笑的轨迹。
他笑了,笑得那般狰狞。
不好...
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
梁宴脑子里开始24小时不断循环播放这句话。
是耻辱,是打脸,是羞辱,更是疏离。
嘶!
他倒吸一口气,都记着呢。
蒋方橙跟陈玄生在公寓里厮混。
不,不能说是厮混。
这叫正、常、恋、爱。
她暂且没回客栈,就住在两人的爱巢公寓里。
三哥气还没消,她脸上的扇痕,也还没消。
东子当间谍。
每天跟蒋方橙汇报三哥的心情。
喝闷酒,独自不言语,背着手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就在你男人血滴成团的那地儿,一看一个小时起。
我说橙子姐,你从哪儿找的男人,怎么这么刚的。手起刀落,都不带眨眼的。
把三哥震慑的半天都憋不出一个气来。那他么可是活生生的血淋现场啊。
蒋方橙躺床上,看着手机里传来密密麻麻的字。
看来东子的震撼也不少,不然也不会这么啰嗦。
她一本正经,这才是真正的汉子。你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