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看到陈玄生的第一眼,她不把他撞死才怪。
疯疯癫癫的那段日子,她什么都记不得,只知道每天晚上幻听,看见一群小鬼在墙角里,大喊大叫,说姐姐快来快来,跟我们一起玩。
东子说她白天不睡,晚上就闹。
三哥因为她而被邻居排挤找茬,骂说臭外地的,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三哥没辙了,只能带着她和东子,搬了一间又一间的平房。
她心疼廖三,又心疼自己。
她眼里的痛苦泪水,能淹没整座什刹海。但她硬是扛着,咽了。
陈玄生看出来了。
风吹拂她的发,使发丝拂过她坚强的脸颊,和骨气的鼻梁。
他有些动容:“你过得好吗?这些年。”
说完,陈玄生自己也觉得奇怪。
他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
蒋方橙喉间不断涌上涩,强撑着道:“托你们的福,好的很!”
反话。
尾音都带着颤。
那是一个女人,无声的控诉。
陈玄生垂在身侧的大掌,紧张的捏了捏:“那就好。你过得好,那就好。”
蒋方橙嘲笑:“这是什么?鳄鱼的眼泪。”
如若她只是一个没志气的农村妇女,孩子被人抢了,那就是抢了。
没廖三,没东子,说不定这辈子到死都听不到从他这类藐视人权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是怕了?
还是觉得她突然这么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北京,阴差阳错的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意识到,她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他们就是在欺负她!
欺负她没文化,欺负她没背景。
欺负她走投无路。
陈玄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所以他继续道:“他过得...很好。”
蒋方橙知道他说得是谁。
但也觉得如同听到天大的笑话:“过不过的好,都跟我无关了。我还能继续养他不成。”
“陈玄生,桥归桥,路归路。别自找没趣。”
她利落转身,带着香气的发尾,拂了他一脸。
他不舍跟上去。
”滚!“
女人回头就是一记落泪的吼。
黑色皮鞋停下。
陈玄生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就这么情绪复杂地看着她,开车再次离去。
蒋方橙一路浑浑噩噩地开车回家。
再遇陈玄生,说没反应,那是假的。
她车停在路边,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眉间的褶皱能夹死人。
如果他在,那么是不是说明,他也在?
算了。
不想了。
抽完烟,再回去。
还没开门,东子就扯着嗓门朝里屋吼:“三哥,橙姐回来了。”
她脸色不是很好。
进门后怕东子他们发现,目光有些躲闪。
结果东子看到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蒋方橙好奇:“怎么了?”
东子欲言又止,只指了指堂屋里面道:“三哥在里面等你好久了。”
蒋方橙揉了把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放松:“好,我知道了。你和茉茉先去休息吧。”
她走进去。
屋内亮堂。
电视机上播放着新闻。
蒋方橙抬眸一瞥,瞬间愣在了原地。
新闻播得不是别人。
那张脸。
正好是梁宴。
又或者,他曾经叫,随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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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启新任e梁宴先生,一上任就获得多方关注。
听闻他是梁诏国先生最小的儿子。
之前从未露面,是因为不希望被外界多加关注,所以一直在国外生活。
此次回来接手梁先生的公司后,梁宴首次主导的房地产项目大获成功,就已经证明了他过人的手段和成功。
新闻大肆报道他,煲远远大于贬。
社会关注度很高,因为梁诏国先生,生前功高伟业,也是一个受人敬仰的大人物。
很多人都好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接班人,长什么样,能力又怎么样。
镜头纷纷对准他。
青年身形宽阔瘦削,眉目漆黑深邃,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样貌精神抖擞。
他瘦了,也更成熟了。薄唇微微抿,神情冷峻,很强的冷血精英感,简直是扑面而来。
青年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是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