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沛,谢谢你,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估计这?会已经死了。”
粗粝的指腹轻轻按压在他的唇上,显然谢沛现在并不想听这?种话,尤其是死字,他清晰地看到自己说这?字时,谢沛的脸蓦然沉了下去。
祝明悦缩了缩脖子?:“不说这?些了,”他随即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此次贸然回来会不会受罚。”他记得?擅自离军后果?还是很?严重的,心?中不由?替他担心?。
谢沛在他脑袋下放了个枕头,宽慰他:“不会,我已向大?将军禀报过。”
祝明悦侧过身蹭了蹭:“大?将军?是哪位关大?将军吗?”
谢沛点头,同时伸手遏制住他的想挠痒痒的动作:“大?夫说过,不能挠。”
祝明悦瘪了瘪嘴,确实不能挠,但他很?痒啊!本来只是疼,那大?夫不知给他上的什?么药,现在倒是不怎么疼了,但是感觉身上奇痒难忍,尤其是腰侧那块。
但他也不是不听劝,想到大?夫说,这?时候若是忍不住要挠痒,日后恐会留下褐色的疤痕。他才不要身上留疤,虽说外人看不见,但他自个看得?闹心?也不行?。
祝明悦样子?乖极了,努力忍住痒意,连眸中都覆上了一层水光,看得?人心?也痒痒的。
谢沛手指抽动了两下,终是没忍住用手掌覆上他的腰侧,掌温透过纱布源源不断的渗入皮肤,那处的痒感顿时便消减了不少。
祝明悦不禁喟叹:“好舒服呀!”
谢沛淡淡道:“切记莫要再挠。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嗯!”祝明悦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谢沛闯入牢狱见到祝明悦浑身血迹斑斑如同没了呼吸的那一刻确实吓惨了。那场景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从?县衙到医馆的那一段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又或是说,根本不敢想。
没成?想到了医馆,大?夫却说祝明悦的伤并未伤及内脏,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虽外表看着极为严重,但性命并不大?碍。
祝明悦被上了药,又被喂了些吃食便醒了,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喊饿,谢沛手忙脚乱地令人熬了些米粥,喂了两碗,祝明天的精神就恢复了许多。
之所以看上去那般严重,大?概率是被饿的,他都四天多未进食了,自那日将信由?二丫从?出去后,贺安再也没能送吃食进来过,想也知道是被知县禁止了。狱卒更是连每天雷打不动的一个窝头都没有了。他饿得?虚弱不堪,最后还得?挨毒打,可不就是看上去极为严重。
谢沛狠狠松了口气,买了许多膏药将人直接带回了家。
祝明悦貌似对他很?好起,上下打量了一遍后,眼中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了:“你如今看起来果?真不一样了,像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宅字外响起马蹄声,门外未见其人便传出一道清亮的嗓音:
“把大?字去掉,我们?将军本就是镇南将军。”
祝明悦愣怔了片刻,喜上眉梢:“不是才当了校尉,怎地这?么快就当上将军了。”
难怪,难怪谢沛二话不说就能将他从?狱中带出来,原来谢沛已经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升了大?官。将军,听上去怎么也比知县大?,那老贪官不是说即使郡守来了也不怕,怎么碰上谢沛就没了动静?
“镇南将军……”他嘴里反复念叨,眉眼笑成?了一条线:“听上去便极好。”镇南顾名思义就是镇守南方,可以见得?这?是对他赋予了多大?的期望。
谢沛一定?也很?了不得?,才能担得?起这?份期望。
被撂在一边无?人在意的孙侃:……
他处理完事情后马不停蹄的找来了谢家,难不成?就这?么被忽略了?
好在祝明悦并没有忽视他,经过短暂的震惊和欢喜过后倒是想起了屋外还有个人。
他看了眼谢沛缓缓问道:“敢问你是?”
孙侃见终于有人理会自己了,连忙回道:“在下孙侃,见过将军嫂嫂。”
这?都什?么烂称呼啊!祝明悦尴尬得?脚趾扣地,连手也情不自禁地抓紧了被角,他清了清嗓子?:“我叫祝明悦,你唤我名字便好啦!”
说罢,见他还停驻在屋外,客气道:“你快进来坐吧!”
他倒是想去给人倒水,但身子?不便,于是下意识喊到:“谢沛,你给客人倒杯水罢。”
“不敢不敢!”孙侃快吓死了,连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还不忘给谢沛也倒了一杯。他哪敢让将军倒水,简直是倒反天罡。
祝明悦使唤惯了谢沛,此时也反应过来,谢沛如今身份不同了,哪能这?般供他使唤。
但谢沛脸上并无?异色,将自己那杯还未动过的茶端起:“喝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