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李正阳裹着?厚重的被褥被搬到了板车上。
深夜,一行?人顶着?寒风将人运到了县里。
祝明悦听贺安说过, 有次他?娘突然半夜病重, 他?去医馆求药是有大夫开门的,祝明悦上前拍门,李正阳他?娘扯着?嗓子喊大夫,门内传出一阵细簌声响,过了一会门被打开, 出现一个老大夫,睡眼惺忪脸上带着?被吵醒的不耐。
“何人在门外喧哗?”老大夫眼睛半眯着?。
借着?昏暗的油灯一看,“这是为何?”
村长板着?脸:“我儿被人砍伤了腿,危在旦夕,望大夫救治。”
老大夫上前掀开被褥往伤处仔细察看一番,脸上越来越严肃:“这伤太重, 治不了, 你们还是另寻他?路吧!”
说罢就要关门,大门即将合上之?时, 一旁的祝明悦突然伸手挡住。
老大夫原本脾气就大,半夜被打断睡眠火气更盛:“你这娃娃这是做什么!老夫说了救不了就是没法救, 何必纠缠于我。”
祝明悦把油灯从村长手中夺过举在自己头顶。
老大夫还想骂两?句, 看清人后突然噤了声, “你是……明月楼的掌柜?”
祝明悦点点头:“王大夫医者仁心, 这位是在下好?友,与南蛮军厮杀时被敌军所?伤,念在他?保国安民的份上,您就放他?们进来吧!”
老大夫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 犹豫了一瞬,终是把门打开。
“还好?是冬季。”老大夫叹口气,“换个时间?,这伤口半路就腐烂了。”
李正明余光瞥见祝明悦的身体止不住哆嗦,才发现对方只披了件大氅,将身上的棉服脱下递给他?。
祝明悦冷得厉害,感觉身体就想是破碎的门窗,四面八方往里灌风,牙齿打颤冻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见有人给他?递衣服便没有拒绝,穿上后果然暖和了些,看大夫围着?李正阳叹气,连忙问到:“大夫,他?还有得救吗?”
“够悬,这伤口有些时日?了,发炎这般严重。”
祝明悦咬了咬牙:“大夫,你且拿药给他?吊着?,多少银子都不在话下。”
大夫就在等?着?这句话,不是他?不想做好?人,吊命的药他?确实有,但价格高昂,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对方不发话,他?怎敢擅自用此等?药物。
祝明悦给他?吃了颗定心丸,老大夫就将镇店之?宝拿了出来。
效果确实明显,眼看李正阳吃了药连呼吸都平缓了,几?人总算松了口气。
村长:“这药多少银子?”他?已经看出大夫给他?儿子用了药价格不菲,他?临行?前将家中所?有的银子连同他?和孩子他?娘成亲时买了银饰都带上了,生怕没有银子会被医馆扫地出门。
那老大夫抚了抚胡须:“一百五十两?。”
闻言一家三口都愣住了,李正阳他?娘嘴唇嗫嚅终究没说话而是默默转头看向?丈夫。
村长握紧钱袋,十分拮据,艰难张口:“能否赊账。”就是把他?们卖身为奴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概不赊账。”大夫坚决道,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祝明悦一眼。
祝明悦盯着?李正阳发呆,发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才回过神?:“尽管用药,我替他?们垫付。”
村长拒绝:“这怎么行?!”他?话未说完就被李正阳他?娘拽住衣角,李正阳他?娘对他?小幅度的摇头。
不行?又能怎么办?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孩子死??钱能再赚,命却只有一条,以后慢慢还吧!
祝明悦也劝道:“现在当务之?急不是银子的问题,先将他?救回来吧!”
大夫用温水净了手,撕开李正阳腿上的纱布,撒了点药又给包上了,“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姑且等?到天明,届时我再看看该如何救治。”
“医馆容不下这么多人,”他?指了指李正明:“你留下照看他?,其?余的在县里找个客栈过夜,明日?一早记得过来。”
祝明悦点头:“那便不打扰您了。”
村长拉过李正明嘱咐了几?句话,三人就出了医馆。
几?乎一夜未睡,祝明悦在天还未亮时眯了会,卯时初就去了趟贺安家。
这个点贺安也醒了,他?向?来起得早,得先给他?娘熬药煮粥,将他?娘照顾妥当才能安心出门。
贺安打开门看到是他?,先是一惊:“掌柜的可是出了什么事?”按理说不出意外这时候祝明悦应当在家中呼呼大睡才正常。
祝明悦搓了搓快冻僵的手指,捂嘴哈了口气:“你正阳兄回来了,伤得很严重,你白天去钱庄兑些银子,直接送去县里医馆。”
贺安:“兑多少?”
“二百两?。”说完祝明悦下意识把手伸进怀里掏,而后顿住了,面上闪过懊恼:“我出门走得急,没带银票。”
贺安没问李正阳的情?况,治伤需要二百两?,可以见得伤得极其?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