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沛在军中杀伐果?断,没想到私底下也会?因?为这种中不为人?知也不敢为人?知的苦恼而束手无策。
关韶微微抬起头,有几分得?意,要不是姜还是老的辣,军事上他虽指点不上,但感情上不还得?乖乖听他教?导?总归占了一头,往后也能理直气壮同外人?说,谢沛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兵。
殊不知他正自顾自想得?起劲,谢沛却因?此话,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他无法想象祝明悦会?和其他男人?或女人?携手共度余生?,更无法做到对?祝明悦的逃离淡然置之。
如果?祝明悦不答应,他自会?妥协,以后仍恢复往常的关系,但祝明悦若是想借此逃离,他想,他会?将人?永远地束缚在自己身?边。
谢沛眼中暗流涌动,连拳头都?在止不住的颤抖。想明白后他抬起头:“卑职明白。”
关韶更加欣慰,“你小子幸而有我指点,不然指不定何时才能开窍。明白就?好,我允你两周探亲假,记得?行事莫要张扬,被他人?知道影响不好。此次回去定要说清楚,不论成败,回来?后都?得?一门心思花在军中。你也莫要怪我苛刻,但咱们将士就?得?如此,为情爱所扰怠慢公务是大忌。”
两周足够了,谢沛当即应下,一想到即将能和祝明悦见面,他就?心如鼓擂般振奋。
心中那道模糊的背影仿佛近在咫尺。
……
甘州夜里下了一场雪。
祝明悦蜷缩成一团,怀里捂着汤婆子睡得?热热乎乎,全然不知窗外窸窣的雪籽落地声。
祝明悦惯爱赖床,尤其在寒冷的冬日,若是能有个好心人?替自己端茶送饭,他恨不能窝在被褥里,整日不起身?。
可惜没如果?,家里没个仆人?,他这堂堂一方富贾,还得?冒着冷风挑水做饭。
祝明悦搓搓热成红苹果?的小脸,把?手伸出被窝。
好冷!
祝明悦冻得?一激灵,直接歇了起床的心思。
要不算了?县里的酒楼铺子经营平稳,也不差自己过去溜一趟。
左右他也不太饿,还是睡个回笼觉吧!
等再次醒来?时,外面天色似乎更亮了,窗只都?透着耀眼的白。
祝明悦裹住被褥滚了一圈,还是不想起,左右还是不饿,要不他再……
咕噜噜——
肚子恰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发出响声。
祝明悦忧愁的躺在床上,犹如一条生?无可恋的死鱼,到底是挨饿还是受冻,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这时候他又忍不住想,要是谢沛在家,他是不是就?可以既不受冻也不挨饿了。
只要他装病卧床不起……
停之!
他都?在胡思乱想什么,莫说他没病装病肯定逃不过谢沛的火眼金睛,谢沛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三品的名号大将,他哪里敢使唤。
顿时心里酸溜溜的,莫名有些不是滋味。按理说谢沛能走到这个位置,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除了高兴,还掺杂了许多异常情绪。
想多了就?开始烦躁,他挠挠头,把?头发挠得?乱七八糟,原地坐起,抱着还有些余温的汤婆子慢慢吞吞穿衣裳。
打开屋门,他霎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昨天睡觉前还好好的,怎么只一夜的功夫,地上就?积了半个小腿厚的雪,银装素裹,院子的雪地里还留下了二丫一串爪子的痕迹。
祝明悦蹲下双手捧起一捧,手感暄软蓬松,若是堆雪人?一定极好,可惜他畏寒,不能受冻,只能可惜地撒开手。
雪籽被抛向?空中而后散落,短暂的感受过人?类温暖的掌心,在还未融化?之时重新回归大地的怀抱。
祝明悦裹紧棉服,情不自禁露出点笑容。
他还记得?婶子曾经说过的话,不怕下雪,就?怕不下雪,整个冬日干寒无雨水,来?年很可能发生?干旱。
如今终于下雪了,祝明悦也不用为此事忧心忡忡了。
祝明悦在厨房里和面,灶台上是切好丝的白菜。
待会?准备包点白菜鸡蛋馅的包子,多包一些,反正天冷好保存,可以多吃几天。
趁着发面的功夫,起锅烧水洗脸。
其实家中有两个火炉子,都?可以用来?烧水,但祝明悦偏喜欢用锅烧。当然,这种喜欢只是阶段性的,只有在冬天才会?存在。
闲来?无事他就?爱做在灶口前,烧水是其次,重要的事灶火会?把?人?烘得?暖融融的,昏昏欲睡,是除了被窝外他最喜欢待的场地的不二之选。
门前似乎响起了一声悠扬的马叫声,祝明悦困惑了。
印雪正关在后院的马厩内,他刚刚还给它喂了粮草,特别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