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要说什么,别绕些弯子。”李凌兰冷声开口:“我不吃这一套。”
李朝阳轻笑一声:“姐,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而你想要的,恰好我能给。”
李凌兰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却迟迟没有开口。
“其实我们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奋斗,就是让李肃知道,他从头到尾做了多么错的事。”李朝阳观察她的表情,捕捉到那人细微的动摇,“他错在对你的轻视,错在无论你如何努力也入不了他的眼,错在把你当做牵制我的一个工具。”
“李凌兰,如果你想要成为这种东西,你的追求就是如此。”李朝阳开口:“你就把我说的话当空气,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为李肃散发最后一点价值,和那个碌碌无为、浑浑噩噩的艺术家结婚。”
“二姐,你想清楚,是要做一只蝴蝶还是一只扑火的蛾。”
李凌兰嘴角扬起一个略显讽刺的笑,“李朝阳,你觉得我会听信你的这些鬼话?天真的究竟是谁?”
李朝阳眯起眼睛,抚在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随后发出一声嗤笑。
“二姐,看来你对我的误解有点太深了。”
“那你的目的呢?”李凌兰抱着双臂,身子轻微后仰,整个人处于防备状态。
她了解李朝阳,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从不做亏本买卖,对向他展露敌意的自己,李朝阳没理由做出这种事。
“你给了我想要的,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李凌兰开口。
这句话一出口,李朝阳突然沉默了,他站直身子,挺直腰,抬眸瞥了眼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碎片折射的光一闪一闪的,映入他的眼中。
我想要的。
李朝阳默念这几个字,我想要的……我只想要一个有段承的未来,我想要一个机会、我想要一个可能,我想要的仅仅如此。
李凌兰先他一步离开,只给李朝阳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她还踩着那标志性的“恨天高”,声音消失不见时,李朝阳还久久没能缓过神。
他身子倚在桌前,双腿站得有些发麻,脑子也晕乎起来。李朝阳抬手捏了捏眉心,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他其实也没把握李凌兰会站在他这边,不、他甚至不需要她站在自己这边。她只需要保持中立、无动于衷、袖手旁观,而这对李朝阳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这个心思极重的女人,会被他的话打动几分?
屋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仔细听似乎能听见吹风口的风声,一点动静就扰乱李朝阳的思绪。
可他不能再等了,无数只手掐住李朝阳的脖颈,在他筋疲力尽之前,他必须闯出一条路,哪怕闯得血肉模糊。
李朝阳推门而出,在目睹眼前的身影时,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了起来,他睁大眼睛,一时间连呼吸都停止了。
和那人对视时,铺天盖地的恨意冲垮李朝阳的大脑,他大步走向前,猛地挥手在那人平静如水的脸上砸了一拳。
肖云身子一抖,出于惯性向后撤了一步,很快又稳稳站立着,眼角缓缓往外渗着血,只是脸上丝毫情绪也未曾表露。
他像是料到李朝阳会这么做,也不可能不这么做。
肖云从没想过躲,他虽然跟着李肃做事,但也是实打实在这人身边待了数年,对他的行径见怪不怪了。
“肖云…你胆子真的很大,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李朝阳扯了扯嘴角,“你或许没有把我放进过眼里,视我如眼中钉、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我他妈绝对不会放过你,如果你还像以前一样把李肃当你的保护伞。”李朝阳抬了抬下巴,垂眸看着低下头的肖云,“你的下场会更惨。”
他擦着面前人的肩离开,两人肩膀相撞,肖云一动不动,却在听到他落下的一句话时,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肖云,谁都有珍爱的东西,你伤害了我的,就要付出同样的代价。”
李朝阳目光阴沉,步子迈得很大,短短片刻,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脑海中闪过段承跪在血泊中的一幕,他眼眶酸涩,心脏抽疼。
他又开始做噩梦,而那个待在空荡、潮湿、阴冷屋子里的人不再是自己。
时至今日,李朝阳每每从梦中惊醒,浑身冒冷汗,心跳得似乎要蹦出来,他的梦魇卷土重来。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抱紧他,说陪他一起遗忘。
李朝阳不会忘记,他要誓死记住这个痛,一遍一遍剥开记忆中的伤疤,反反复复、直到糜烂。
他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警醒自己,给自己下了终生判决。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