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她怎不知徐美人是那位新宠,她虽不在意皇上宠着谁,但搁在眼皮子底下,换谁都要心里计较。她不愿到徐美人那儿受气,也不愿与徐美人有多亲近。她没明着说出来,只垂着泪珠,眼睫颤颤地虚弱道:“妹妹好意,我是心领了。”
她肩膀颤抖,无声地抿住唇角,求助般地朝男人看去。
泪光点点,满脸无辜。
这番我见犹怜的神情,叫人一瞧,就明白,宓贵嫔是不愿与徐美人同住,却不直言拒绝。众人心中鄙夷,忍不住看向皇上,也想知皇上要怎么处置宓贵嫔的住处。
李怀修哪瞧不出那女子是在装模作样博自己怜惜,当着众人的面,他总不好对她过多偏颇,也没看那女子,只拂袖起身,对徐美人道:“你二人同住毕竟多有不便。”
他捻了捻扳指,看向皇后,“行宫有几处空着的宫所,皇后挑一处清凉的安排宫人洒扫了,再让宓贵嫔搬去住一段日子。”
“今夜宓贵嫔便暂且住去朕的太和宫。”
太和宫岂不是皇上的寝宫,宓贵嫔不过是宫所失了火,便能得到伴驾的机会?天底下哪来这般的好事!
徐美人脸色微僵,她低垂着眼,终是没再开口说些什么。
看来,皇上待宓贵嫔的宠爱,比她所想的还要甚,就是住到别宫偏殿这份委屈,也舍不得让宓贵嫔受。
一众嫔妃中,站在后头原本事不关己的白答应皱起了眉,她轻轻搅动着手中帕子,打量去廊下妆容素净的女子,咬住了下唇,眼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夜这事儿算是过去,待圣驾离开,众人也相继离开了雪霁亭。只是嫔妃们走上青石小径,回忆起方才跟随皇上,上了圣驾的宓贵嫔,都不禁有些心不在焉。
纷纷唉声叹气地幽怨,怎的偏生宓贵嫔那般命好,容貌圣宠,都叫她一人占去了。
与嫔妃们此时所想,正婉转承欢的宓贵嫔不同,銮舆内,明裳面如白纸,唇无血色,纤柔的身形不时发抖,她泪眼巴巴地望去男人,磨蹭去李怀修怀中,怜怜泣泣的出声,“皇上,嫔妾难受……”
掌心触到女子衣衫的汗湿,李怀修才注意到这女子有所不对。方才在雪霁亭,他不是没察觉这人面容有异,身子仿似支撑不住,全靠身边的宫人扶着。他原以为这女子是受了惊吓,又有几分在他面前做戏的成分在,才没多加理会,因这女子实在做了太多伪装身子不适的戏码,此时,这人咬着嘴,似是疼得,都哭了出来,身子又十分冰冷,他才发觉,她是真的不适,不是为了博他心疼怜惜。
李怀修拧紧眉心,抚去怀中人颊边的碎发,“怎的难受成这样?朕这就吩咐人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