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吃过晚饭,他就跟薄昀靠在一起看电影。
这是他喜欢的女演员傅花宜的电影,一部恐怖片,开头就十分鬼气森森,阴暗的老宅里,一个提着灯的白裙女人,眼睛没有瞳仁,却直勾勾望着镜头,害得姜灼野十分没骨气,往薄昀身边靠了靠。
一直到电影结束,他也没有缓过神,明明坐在温暖如春的室内,他却觉得手脚有点发凉。
姜灼野想,他还是低估了方臣的热情推荐。
这小子大力安利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方臣可是一天到晚恐怖片下饭的,平时往山里跑也全然不在乎任何突发状况,主打一个身强体壮,只相信社会主义的光芒。
可他不行啊。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活到二十岁,还是会被伸出利爪的女鬼吓到。
所以睡觉的时候,他非常理直气壮缩在了薄昀怀里。
他换了一件温暖的米色睡衣,靠在薄昀的肩头,把玩着薄昀身上的扣子。
自从与姜灼野关系融洽起来,薄昀才发现姜灼野总是有很多这种黏人的小动作,可姜灼野自己却没有意识。
“你很害怕吗,”薄昀看他,“那个恐怖片有这么吓人吗?”
姜灼野嘴硬:“也没那么吓人,就是有点血腥。”
薄昀轻轻弯了弯嘴角,低下头,吻了吻姜灼野的额头:“那就是单纯想跟我贴在一起了,是吗?”
姜灼野:“……”
他这下说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
他只能抬手去捂薄昀的嘴,强词夺理:“你哪来这么多问题,赶紧睡觉,你明天不是还要出差。”
薄昀在他的掌心里发出闷笑,又捉住他的手,轻轻吻了吻。
“晚安。”
薄昀又凑过去,吻他的脸颊,睫毛,耳朵,吻一切可以吻的地方。
吻得姜灼野的心像一张错乱的琴弦,被人反复拨弄,弹出错误的曲子。
一直到薄昀都睡着了,姜灼野还没有睡着。
他闭目养神,隔了许久却又睁开眼,盯着薄昀的脸。
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冬日夜晚,昏暗的房间里暖融融的,点着令人放松的熏香,让人像浸泡在温水里,每一个毛孔都觉得舒适,内心里充满了平静。
他突然抬起手,碰了碰薄昀的睫毛,很长,很浓密,轻轻搔过他的手指。
让人的心头也跟着一动。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沉睡的薄昀,姜灼野只觉得他内心有一个角落像是在缓慢塌缩,又酸又软,溃不成军溃。
他玩着薄昀的睫毛,心里想,原来这个人这么喜欢我。
原来从这么早开始,从他十八岁的圣诞晚会上,这个人就躲在阴影里,一直注视着他,表面上毫无不在意,心里却嫉妒着每一个与他跳舞的女孩。
真幼稚。
姜灼野想,可他又忍不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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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薄昀就起床了,他今天要飞去e国。
在他起床的时候,姜灼野也懵懵懂懂地醒了。
只是六点钟对他的生物钟还是太早了一点,所以他坐在床上,很困惑地看着薄昀。
这样子实在可爱。
尤其是他的睡衣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明明是俊秀英挺的脸,能够在足球场上引起满场的尖叫,可是他打着哈欠的,努力睁开眼的样子,又十分招人怜惜。
起码在薄昀眼里是这样的。
薄昀没忍住,又凑上去亲了一下姜灼野的嘴角。
“你不用起来,接着睡吧,我待会儿就走。”他低声道。
姜灼野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被亲了也毫无反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而等他一松手,姜灼野又一头栽进了被窝里,睡得昏天黑地。
这一点插曲,让薄昀出门的时候心情都非常好,坐在飞机上与高管们开临时会议,态度也堪称温和。
他甚至在休息的时候,与吴秘书闲聊:“e国的卡布兰特有很多手工巧克力和咖啡店,还有手工珠宝都不错,你可以给夫人带一点当作小礼物。”
真是天上下红雨了。
吴秘书想,在薄悦集团工作整整六年了,他还是头一次听见薄昀这么随意的口吻聊起家庭话题。
e国他们来过少说也有二十多回了,薄昀哪次关心过他给不给家人带礼物。
果然好的婚姻给予男人稳定,连薄总都突然通了人性。
要他说,那位小姜少爷真是神君在世,连薄昀这种魔头都能降伏,怎么不算功德无量呢?
吴秘书在心里十分冒犯地吐槽。
但他面上却八风不动,言笑晏晏:“您说得对,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就是我眼光一向不太行,怕被太太嫌弃。”
薄昀听到这儿,很轻地笑了一声,颇有点傲慢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