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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兰朝生总是不说,不看,不坦诚。

但奚临明白,他明白他说不出口的话,也看得懂他眼底藏着的挽留。兰朝生估计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希望奚临留下,他不知道,因为他习惯压抑,但奚临明白。

奚临伸出手,但没立刻握住兰朝生,他平举在两个人面前,像是诱导,也学着兰朝生的沉默,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握住。

兰朝生沉默了很久,握紧他的手, 攥结实了,使力将奚临拉进自己怀里。

奚临听见他沉闷的心跳,察觉到兰朝生又开始不停地啄吻他的头发,留下连串细密的,看不见的吻痕。奚临知道他这是个妥协的意思,不着调的老毛病又犯,笑道:“盖章呢族长?要给我身上盖个‘兰朝生私有’的印是吧。”

兰朝生低声说:“奚临,我想要你的保证。”

奚临正处于一个无条件溺爱的“新婚蜜月”时期,兰朝生说什么他都乐于答应,“什么保证?”

兰朝生:“你说,永远不离开我。”

奚临想都没想:“这有什么难的?说说说——我永远不离开你。”

我永远不离开你。

什么是永远,什么是不离开?

兰朝生想,南乌阿妈庇佑着我们,圣山会赐你福禄,会保你人生美满,顺遂无忧。

爱和爱的界限常有模糊,它介于“占有”和“成全”之间,是个会让人痛不欲生的中间词。兰朝生总是把他的爱藏得很失败,他的目光从眼睫压下来,沉沉投在奚临身上。没再多说,低头亲他的鬓角。

“我的心永远在你这。”兰朝生说。

奚临事后回忆,总觉得兰朝生那句“我的心永远在你这”说得不像是保证,更像个毒誓。兰朝生向来奉行言简意赅,不是出自必要,与人相处时基本是“先说话的是王八”。他做得从来都比说得多,更不轻易给保证,话到末尾给这么一句,大概就是个拿命起誓的意思了。

奚临隔日出门不甚绊了下脚,整日上课都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兰朝生和他说过的话。放了学他飞快收拾了东西往家跑,谁料刚出大门就看着山路那头有个人正静静等着他,奚临一看着就笑开了,喊他:“兰朝生!”

兰朝生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等奚临跑近了才说:“慢点跑。”

他把奚临怀里的书本接到自己手里,奚临突然觉得这个动作很眼熟,好像是家长来接他放学似的!他登时莫名其妙笑得直不起腰。兰朝生当然不知道他神奇的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带他往家走,问:“怎么不带着竹篓?”

奚临上下课要带教材,因为晚上要带回去提前做批注整教案,偶尔还要带回去批改一堆字迹“策马奔腾”的课后作业。兰朝生在他刚开始上课时给过他一个竹篓,方便他装书本用,不过奚临一回也没拿过。

“背那个总觉得要去种地似的。”奚临说,“教猪本来就很命苦了,不想用。”

兰朝生:“回头给你买个包。”

“哎呦。”奚临抖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就买上包了地主,家里有矿了不起啊?”

兰朝生口中的此包非彼包,不过他也不懂奚临这话什么意思,只好说:“书包。”

奚临立马就联想到自己背个儿童书包混进一群智障儿童里面,马上拒绝:“太智障了,我不要。”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兰朝生无奈道:“你想要什么?”

“再说吧。”奚临把下半张脸缩进衣领里,脑回路山路十八弯,自顾自换了个换题,“晚上想吃糍粑。”

“糍粑没有了。”兰朝生说,“明天给你。”

“不能今天?”

“要找人来打。”

奚临长叹口气,“那这回多弄一点。”

兰朝生:“好。”

奚临叫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逗得笑出了声,觉得兰朝生这个人真是哪哪都有意思。冲他勾手,说:“诶,你把手抬起来。”

兰朝生依言抬起。奚临快速扫了眼四周,凑过去在他袖子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