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尼一家三口谈论那只蟋蟀的时俟,老鼠塔克一直在排水管里看着,听着。老鼠塔克除了搜集东西以外,最爱干的就是偷听人们的谈话。他之所以要住在时报广场地下车站里,这就是原因之一。贝利尼一家刚离开,他就飞快地溜过车站的地板,匆匆忙忙赶到报摊里去。锁住报摊的木板有一条宽裂缝,他能跳进去。他以前也到这儿来过几次,那不过是进来看看而已。这次进来,他先在三条腿的凳子下面站了一会儿,好让自己的眼睛适应黑暗的环境。然后纵身跳到凳子上。
嘘!rdqu;他窃窃私语道:喂!上面的那一位,你醒着吗?rdqu;
没有回答。
嘘!嘘!嘿!rdqu;塔克又低声耳语,声音比上次说得响一点。
架子上传来了轻微的索索声,好像小小的脚在上面拖着步子走到边缘上。谁在嘘嘘嘘呀?rdqu;一个声音说。
是我,rdqu;塔克说:我在下面的凳子上。rdqu;
一个黑色的脑袋,长着一对黑得发亮的眼睛,从架子上望着塔克说:你是谁?rdqu;
一只老鼠,rdqu;塔克说,你是谁?rdqu;
我是蟋蟀切斯特,rdqu;蟋蟀说。他说话音调高,像音乐一样。他说的每句话好像都配上了一支听不见的乐曲。
我叫塔克,rdqu;老鼠塔克说:我可以上来吗?rdqu;
我想是可以的,rdqu;蟋蟀切斯特说:不管怎么说,这可不是我的房子呀。rdqu;
塔克跳到切斯特身边,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一只蟋蟀,rdqu;他赞赏地说:这么说,你是一只蟋蟀啰。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蟋蟀哩。rdqu;
我以前可见过老鼠,rdqu;蟋蟀说。在康涅狄格州,我认识好几只老鼠。rdqu;
你是从那儿来的吗?rdqu;塔克问道。
是的,rdqu;切斯特说:我想我再也回不去啦,rdqu;他若有所思地补上这么一句。
你怎样到纽约来的?rdqu;老鼠塔克说。
说来话长呀,rdqu;蟋蟀叹息着说。
说给我听吧,rdqu;塔克一边恳求,一边蹲下来坐在自己的后腿上。他受听故事。听故事差不多就像偷听别人谈话一样有趣,如果故事是真实的。
唔,两天不,三天前,rdqu;切斯特开始说起来了。我正坐在我的树墩顶上,一边欣赏着好天气,一边想着夏天已经到来,多好啊。我住在一棵老树的树墩里,紧靠着一株柳树,我常常爬到树墩顶上东张西望。那天,我一直在练习跳远。树墩的一边是柳树,另一边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我在小溪河岸跳过来,跳过去,好练出腿劲,过好这个夏天。你知道,我常常跳来跳去呢。rdqu;
我也是一样,rdqu;老鼠塔克说:特别是在交通繁忙的高峰时刻。rdqu;
我刚刚跳完,就嗅到一股气味,rdqu;切斯特继续说,是我喜爱的碎肝灌的香肠的味道。rdqu;
你爱吃碎肝灌的香肠吗?rdqu;塔克插嘴说:等一等!等一等!请等一等!rdqu;
他一跃而起,从架子上一下跳到地板上,飞快地冲向他住的排水管。切斯特看到他飞跑出去,摇了摇头。他想塔克真是非常容易激动的人虽然他是一只老鼠。
塔克在排水管里的那个窝,乱七八糟地放着碎纸,破布,扣子,人们丢失的珠宝装饰品,零钱以及他在地下车站里能够拾到的各色各样的东西。塔克手忙脚乱地寻找,把东西到处乱摔。整洁可不是他要在生活中达到的目标啊。最后,他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一大块碎肝灌成的香肠,这是当天夜晚刚找到的。他本来打算把这块香肠留作明天的早餐,但他断定遇到他第一次看见的蟋蟀是不平常的事件,就用嘴叼着这块香肠,一溜烟跑回报摊。
瞧!rdqu;他骄傲地说,把香肠丢到蟋蟀切斯特面前。碎肝灌的香肠!你继续讲故事吧,我们也可以享受一顿快餐。rdqu;
你太好啦,rdqu;切斯特说。跟他认识只有几分钟的老鼠,居然愿意拿出自己的食物和他分享,这使他大为感动,他说:刚才吃过一点巧克力,除此之外,整整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啦。rdqu;
吃吧!吃吧!rdqu;塔克说。他把香肠咬成两块,把其中一块大的给切斯特。你说你嗅到了香肠的气味,后来怎样了?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