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清晨的阳光刺得人眼疼。

容杏被微博的推送声震醒的手机屏幕上，微博的提醒：

#容杏 后台的话题骤然上升。

热度、转发、评论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从粉丝群、营销号到娱乐大V，所有人都在谈论她，前仆后继将她推向一个无法呼吸的深处。

@娱乐天天见：A市知名歌手容杏疑似利用恋情谋取行业资源，分享链接

@哈哈哈哈最重要：其男友林家公子身份惊人，颜色背景

@最好不过娱乐圈：她拿下代言靠的不止实力，分享链接

她靠在床头，手机一震一震，几乎没停过。

点开评论区，熟悉的头像正在撕扯、争辩、诅咒。

有人在骂她不择手段；有人在质疑她“凭什么”；也有人仍在维护她。

一夜之间，她从“荣耀归国的天才歌手”，变成了“靠裙带上位”的笑话。

容杏靠在床头，垂着眼看完所有评论。

没有哭，也没有气愤——只是有种冰冷的荒谬感。

-

万嘉大厦顶楼会议室的灯亮得刺眼，长桌上摆满文件和报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的纸墨味与紧张。

主座上坐着林行建。银边眼镜后的目光深沉，他翻阅文件的动作不快，每一页翻动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他是林家的二房，因为亡妻常年淡出视线，但是他是林家真正的掌舵人，这些年也是他逐渐放权许斯恒。

“内部调查暂告一段落，”林行建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他的目光缓缓划过全场，最终落在许斯恒身上，“斯恒，容小姐那边你自行决定”

“行，父亲，我认为容杏的代言依旧。置于身份看斯明的意见”

一瞬的沉默后，几位旁系同时变了脸色。

“看斯明的意见？”林炜非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现在在哪儿？被媒体追着跑，连公司都不敢露面，能有什么意见？”

许斯恒抬眼，神情平淡，“二叔这话不太对。林氏的事，他有资格发声。”

“有资格？”林炜非冷笑，“他不过是个医生，别忘了——”

“别忘了什么？”语气仍然平稳，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锋利，“别忘了他手上爷爷给的股份，还是您3年前力捧的继承人？”

林炜非的笑意僵在脸上，他看向主座，想开口，却被林行建抬手制止。

“够了。”林行建的声音很轻，不容置喙“这件事，不许再吵。”

他停了停，又看向许斯恒，“你可以决定她的代言，但别忘了，现在整个舆论都在盯着林家。你要怎么做？”

“很简单。”许斯恒起身，动作沉稳。“公司声明，代言照旧，不回应，不删稿。”

“这算回应？”有旁系低声质疑。

“是。”他答得干脆。“在风口浪尖上，取消一切才是心虚，这件事丢给评委会吧，奖项公正影响后续公信力，我们可以为他们的发声提供证明，但是我们不进行任何自证。”

那一瞬间，会议室的空气几乎凝结。

几位年长的股东互相交换了眼神——

他们看得出，年轻一代的许斯恒，比他们想象的更冷静，也更危险。

林行建微微点头，神情未变。

“去做吧。”

-

会议散了，人群陆续走出会议室，只剩下桌上散乱的文件。

灯光冷白，墙上的影子被拉得修长。

林行建稳坐如山，滑动腕间佛珠，淡淡道：

“该有人为这家背负一点风。”

走廊尽头，许斯恒的手机亮了一下，屏幕上是一条未备注的讯息。

【一切准备好了。】

他盯着那几个字，指尖停了两秒，然后收起手机，神情如常地走进电梯。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窗外城市的灯光倒映在他眼底，明暗交织。

没人知道，这一刻——

林家的第二场棋局，已经在无声之中开始。

-

与之同时，容杏看着狗仔帐号上悄然发出自己和林斯明的照片，悄然按下保存。

模糊的灯光下，她和林斯明站在街角，

他的手覆在她的肩上，两人的影子交迭，交织。

照片模糊，却足够暧昧。

她淡然看着林家的消息，以及迟迟没有回复自己的林斯明。

默默点开了转发键，以及自己和林斯明的高中合照。

@容杏rx 转发 @娱乐周一见 ：「泻药～是青梅竹马来着的。分享照片。」

画面里，阳光正好，背景是操场后的小树林，她扎着马尾，笑得明亮手上拿着男孩送的尤克里里，校服宽大得几乎要盖过膝盖；他坐在她身后手上捧着书，但是眼神不离容杏。

两个画面让容杏记忆交织。

博文的发布可以走向风口浪尖，牵扯出来的不只是两人的爱情，大家对于这样的争议无非是看热闹的心态，不过有些推波助澜的人就是看不惯了。

@海风堵于：【那岂不是你之前的奖项就有可能是后门来的。】

@恋鱼脑：【这样吗？搞了半天前辈一开始开始就有资本】

@容融杏月 回复 @海风堵于：【sry，自己家哥哥能力不行，眼界小别别怪比怪别人的能力超群，本身自己的能力麻烦自己就不要敏感肌了。】

……

@余瑜fish 转发 @容杏rx的获奖微博 ：【女神辛苦啦，这次惜败女神，之后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位和容杏同时入围的明星，也是新声代中战斗力最强的存在，之前有很多评论是他的粉丝，他这条转发，既是安抚，也是给自己的粉丝一个台阶下。

作为一直维权战斗的粉丝看见偶像这么无关痛痒的揭过，心里自然是不爽，骂完假想的对家，现在开始骂自家的偶像。

@余瑜不要在怂了：【我真的很失望，粉丝帮你骂人撕奖，你自己就跪下了，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吗？】

@今天也想赢：【乐山大佛你来做，巴黎圣母院是你家，你这样对得起你的粉丝吗……】

……

评论里乱成一片。

不过趁乱出现了不少p粉丝：

@那年杏花微余：【好了好了，家产你们不要担心，忠犬顶流和有家室的歌手很好磕啊啊啊啊啊】

@杏花微余遇见你：【dldl，家产被发现啦，豹豹去和猫猫在一起为了我吧。】

……

从骂战到嗑糖，风向不过一瞬，每一次刷新都能看到新的阵营、新的口号，互联网的荒诞，吞噬着真实。

有人笑着截图，有人彻夜蹲点，在这个世界里，真相已经不重要。

而这一切的源头——容杏正平静地坐在落地窗前，把手机关机，去除原来的电话卡，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

Chapter 20

深夜的收件箱弹出提示音。不出以外的男人名字出现在上。

【竹：

专辑收到了，有机会可以见面。我听说了你最近的风波，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去协调各方，林家的问题你不需要去关心，我来解决。

还有新婚快乐。】

他的消息向来都是短而精的，看起来早有准备。

容杏浅笑露出嘴角的梨涡，手指悬在空中，最后在键盘上扣下。

【喜欢就好，期待见面，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可以自己应对，如果这问题还是需要你的帮忙我觉得我这些年还是白混了。】

发完消息，容杏恍然想到了两人认识的那天，说实话，她是没有想到自己在网上发的歌曲可以得到回应，这样的消息带来的更多是别样的惊喜，她的歌用了他的词语，后来他的词她的歌红了，两人成为固定的搭档。

但是他总是有种不是同龄人的成熟感，容杏很多时候觉得他无所不能，帮助她完成了很多事情，她有时候觉得他是应为她而来的而非志同道合。

-

万嘉集团旧总部，地下会议层。

这一层常年不对外开放，灯光偏冷，走在廊间总有一种冷冽的寒风吹在后背。

许斯恒靠在会议桌的主坐，正低头擦拭袖口的表，神情懒散，慵懒间流露出来了几分漫不经心和势在必得的得意洋洋。

“小林总，会不会不来赴约。”

秘书忧心，低声询问，话音未落，门被推开。

林斯明走进来，步伐悠然，他脱下外套，衬衫领口半敞，神情平静。整个人面色平静，没有多余表情，不像是舆论场唇枪舌剑上的男人。

两人隔着一张长桌。

桌上摊着几份文件、还有一只未喝完的冷咖啡。

“集团的内部股评被人提前泄露，”许斯恒随手把文件推过去，语气不急不慢，有些幸灾乐祸的通知：“董事会那边，有人动了你的底牌。”

林斯明瞥了一眼，“是林炜非？”

“也可能是你爷爷身边的老秘书，”许斯恒轻笑一声，摊开手：“反正都不是我。”

短短几句话，空气像被拉紧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