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已经推着闻叙白侧过身去,大手覆上了对方的太阳穴,缓慢按压了起来。
闻叙白本想拒绝的,可当头上的重量真正袭来时,他却是一下怔住了。
不轻不重、不疾不徐的动作,恰到好处的重量,无一不在舒缓着他紧绷的神经,阵阵酥麻感从头顶袭来,良久,闻叙白才忍不住问道:“齐最,你学过按摩吗?”
“对啊。”齐最坦然道,“我十四岁的时候在按摩馆当过学徒,想着······我妈头疼的时候可以给她按按,平常还能靠这个赚点学费。”
他似是想到什么极有趣的事情一般,忽然探头对他笑道,“你知道吗?我当时去一家按摩馆应聘,他家只收十六岁以上的人,我年纪还不到,怕老板不肯收我,我就直接拍着胸脯跟老板发誓,说我绝对满十六岁了!那老板看我长的高,竟然就没有怀疑,也没查身份证!嘿!还真蒙混过关了!”
齐最得意一笑,边说边拍了拍自己胸脯,“怎么样,厉害吧?”
闻叙白忍不住摇头笑笑,舀起碗里的白粥喝了一口,“那里怎么没继续在那待着?”
软糯黏滑,大米香味中带着点微微甜味,应该是怕他喝不下去,放了一点点白糖。
“咳······”齐最这下有点尴尬了,挠了挠头道:“这不是后来被发现了嘛······”
“所以就被赶出来了?“闻叙白挑了挑眉。
“嗯······”
想想也是,人家老板生意做的好好的,忙不过来想找个人帮忙,结果来个未成年。这人家不查还好,一查就得入局子了,谁也不愿意招惹是非啊,把齐最赶走也是情有可原。
正沉思着,齐最却忽然道:“哦对了,陈澈,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闻叙白偏了偏头。
齐最望着他嘴角的淤青,眸光暗了一瞬,“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
“没有啊。”闻叙白不解道,“怎么了忽然这么问?”
背后的动作停顿了片刻,齐最才指了指他的脸,继续道:“你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闻叙白这才猛然想起脸上的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嘴角,有一些刺痛。
闻叙白思考了片刻,面无表情道:“我自己砸到的。”顺便掩饰性地喝了一口粥。
“怎么可能?!你自己砸能砸出这样?那你对自己下手也太狠了吧?!”齐最显然不信,一脸:你当我是傻子吗?的表情,“多大仇多大怨啊???”
“真的。”闻叙白装出认真的神色,余光一瞟,忽而指了指衣柜上方,平静道:“上回我想放个收纳盒上去,结果没拿稳,掉下来了。”
齐最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确实有几个收纳盒,眉头轻皱,纠结了片刻,又转回头来,有些怀疑道:“真的?”
“真的。”闻叙白点头。
男人眼底眸光闪烁,也不知有没有信。
好半天,齐最才似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行吧······下回你要是再想放什么东西,就到楼下来找我,我帮你放。”
闻叙白点了点头。
齐最想了想,有补充道:“还······还有,你要是哪天真被人欺负了,一定得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闻叙白打趣道:“怎么报仇?帮我把人家打一顿?”
齐最一脸震惊:“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我当然是帮你报警了!”
“你确定?”闻叙白饶有深意的看了齐最一眼,“上次在面馆遇到那几个小混混,是谁先动的手?还有那次在酒吧······”
黑历史被全部翻出,齐最连忙捂住闻叙白的嘴,震惊道:“你怎么都记得啊?!”
闻叙白不满地挣扎了一下,瞪他一眼,齐最这才缓缓放开了他,不好意思地挠头道:“那······那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路见不平肯定得拔刀相助啊!”说着,还颇有正义感地举了举拳头。
“看来你以前是真没少打架。”闻叙白无奈摇了摇头,然后非常郑重地拍了拍这位正义感爆棚的“齐先生”的肩膀,任重道远道:“下回记得先报警。”
齐最:“······”
齐最顿时面上有点赧然,沉默半晌,看了看闻叙白脸上的伤,神色有点怪异,忽而也很郑重地拍了拍闻叙白的肩膀,一字一句道:“那你也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无论发生什么事。”
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睛中真诚无比,闻叙白与齐最对视半晌,竟心中忽然一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过心头······
不因其他,只因这人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热烈真诚,既没有自我吹牛的装逼气势,也没有半分瞧不起他的轻蔑意味,是真正十足十的诚挚请求。
齐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大有他不答应就不罢休的意味,闻叙白实在架不住对方的“视线攻击”,只得连忙移开视线,低声嘟囔道:“知道了······”
齐最这才满意一笑,转过身继续帮闻叙白按摩。闻叙白则赶紧抿下一口粥,压下心中翻腾的心绪。
睡了一整天,确实有点饿了,一碗白粥很快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