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他的推断正确,第一站到达之后,暴力二人组由涂掠牵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大概率是为了试探,而不是真的因为愚蠢,一举挑中了错误的选项。
更何况,寇栾清晰地记得,本站的选择时间内,站在车门旁的阮妄,明显处于慌神的状态。
虽然现在的她,听上去已经是自信满满,但她应该没有能力,通过短短的五分钟,就彻底从紧张的情绪中抽离,同时想出“不做选择”的脱困方法。
毫无疑问,主导这一切的人,是她的“王”——
涂掠。
看来,他要重新审视涂掠的脑力值了。
能够在第一站主动试错,即使自己的ssr受了伤,依然能够保持冷静,直到思索出角度如此刁钻的解决方案。
寇栾不得不承认,这一局游戏,是他棋差一着了。
事实上,他一直隐隐地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这一局有三个“王”,难度应该极高,但在选择这个方面,他始终觉得不太对劲。
玩家看似有三次选择的机会,可一旦选错一次,势必会带来另一次,在三个选项相对独立的情况下,不应该存在这种明显的连带关系。
正常来说,假如玩家不慎做出了一次错误的选择,只要他能够挺过那一轮的惩罚,到了下一次选择的时候,他应该就能重新拥有平等的选择机会。
然而,按照他们之前理解的规则,只要玩家选错了一次,使用了另一个情境下的正确选择,那么除了当前选错的这一次,到了另一个情境之下,因为一个选项仅能被选中一次的限制,玩家依旧只能知错选错。
换言之,玩家几乎被堵死了全部的生路。
毕竟,在这种难度的游戏中,应该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两次选择错误的代价。
这不符合“引”一贯的画风。
纵使玩家需要在游戏里,面对无数场生死危机,至少,他们还能尝试着寻找那条狭窄无比的生路。
可是,这局游戏却用明显不太合理的联结,切断了玩家在新一轮的节点下,任何求生的可能。
寇栾本以为,是这局游戏的性质,太过特殊,不仅拥有三个“王”,给予玩家的时间,也是传说中的地狱模式,只有短短的十二个小时。
他进入游戏的次数不多,因此,他无法确定,这个不合理的点,究竟是因为他见识不足,还是真的不太对劲。
现在,他终于知晓了答案。
异常确实是异常,生路也不可能被尽数切断,只是他们没能找出正确的解法。
只可惜,即使他们经过提醒,找到了正确的解法,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选择的机会,已经来到了最后一次,他们也不假思索地选中了“原地不动”这个选项。
假如他们现在立马站起来,像涂掠和阮妄那样,不停地在车厢内游荡,估计还没等他们走出这个小小的隔间,就已经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已经做出了选择的玩家,却又中途反悔,寇栾基本可以肯定,他们会获得的待遇,大概率和选错的玩家,一模一样。
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避开所有的选项,才能不落入本局游戏设下的陷阱,毫发无伤地通关。
懊悔、无奈和沮丧的情绪,瞬间涌上了心头,寇栾现在的感受,着实有点儿复杂。
恍惚间,他发现坐在身边的狡黎,已经许久都没有动静,任何可以表现惊讶的反应,对方统统没有做出。
要不是身旁一直笼罩着一大片阴影,他几乎要遗忘了狡黎的存在。
难道他早就发现了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通关方法,所以才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
这个恐怖到惊悚的念头,不断地浮现在寇栾的脑海里。
懒得继续纠结,寇栾决定直接问出声。
“知道啊。”可能是为了控制嘴唇翕张的幅度,狡黎的声音,有点儿懒洋洋的,“春日站到站之前,我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他毫无愧疚地认下了寇栾的怀疑。
“……”
“那你不早说?”冷静了几秒,寇栾不可置信地喊道,“你有病啊?”
“我本来是打算说的。”狡黎甚至惋惜地叹了口气,“但我刚刚准备开口,就看见你无比笃定地呼吁大家下车,我毕竟只是你的ssr,要时刻顾及你的面子,再加上你看上去兴致勃勃,我实在不忍心打断你的计划。”
“?”
时刻顾及我的面子?看上去兴致勃勃?不忍心打断?
寇栾差点以为自己失去了正确解读中文的能力。
“那你后两站为什么不说?”
寇栾决定放弃和对方纠缠上一个问题,转而甩出了另一个更为有力的质疑角度。
“考试的时间,不会因为学生的能力差异而不同,假如全班的学生,正在参加同一场考试,考试的时间,是十二个小时,优异的学生,只用一个小时,就回答完了所有的问题,但差生却需要全部的时间。”狡黎打了个简单的比方,“对于优等生来说,用一个小时答完题,然后提前交卷,当然是最有效率的结果。”
“但假如这场考试,已经预先设定了规则,考生无法单独提前交卷,那优等生在答完题之后,需要消磨整整掉十一个小时,未免太过冗长。”
“与其如此无聊,他不如尝试着模仿差生的解题方法,饶有趣味地度过这十二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