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复略带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小声道:“是宁王说的……但他们兄弟一母同胞,宁王的意思不就是端王的意思吗?当时宁王说完,端王还当庭反驳,装得大义凛然,还不是请求轻判窦颜伯。”
这下手边没有了茶盅,江望渡直接一把拨开坐在自己身前钟昭,挪到床边用没伤的那条腿狠狠在孙复前胸位置踹了一脚。
“滚去外面跪着。”他的动作幅度太大,牵动到左腿的肉,疼得汗水大颗大颗往下滚,声音却彻彻底底冷下来,“你该庆幸这不是边关,若让我在军营里听到这话,你现在就会被我拉到外面处死。”
孙复此人一直很碎嘴,前世钟昭死前还听他骂了自己祖宗十八代。今生江望渡还未做将军,治军风采还没有展示出来,他在转述的时候便带上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被主子当着钟昭的面给了一脚,孙复才明白过来自己犯了什么事,当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敢耽搁,叩了个头出去了。
江望渡盯着孙复的背影,眼睛里的火气仍然未消,钟昭一言不发地在旁边注视着他,这个时候便能很轻易地从他身上,看出一些以后他镇守一方,说一不二的影子。
“别生气了。”看够之后,钟昭丢过去个手绢让他擦擦头上疼出来的汗,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半是调侃半是讽刺道,“之前江大人对我说端王不可信,如今您的手下也有样学样。可宁王什么性子京城的人谁不知道,非要说他的言行代表端王,这是不是有点荒谬?”
“管教无方,让你见笑了。”江望渡闭了闭眼睛,敛去眸底对孙复的恨铁不成钢,搭上钟昭伸过来的手臂,却没如对方所想的那样回到原位,而是挨到钟昭身前,声音又低又轻地道,“但是阿昭,我先前的劝告是发自真心的。”
钟昭低下头,看着快借力凑到自己怀里的男人,哑然半晌:“我如何能信大人的话?”
江望渡闻言,几乎是头碰着头地和他对视,没过多久,两个人都想到了某些场面。
于是他缓慢地笑笑,带着几分试探在钟昭下巴上亲了一口,抬头看过去道:“这样行吗?”
床头的烛火照得人眼睛生疼,钟昭微微抿了抿唇,起先没说话,等到江望渡想退回去时,却突然用右臂紧紧箍住对方的腰,道:“江大人,您只会这一招?”
说着,钟昭也闹不清自己此刻出于什么心态,只是遵从本心,无视江望渡因为惊诧微微睁大的眼睛,半是强迫地吻上了他的唇。
第38章 假设 若当时那草只有一株,你会杀了我……
江望渡很多时候说话极为难听, 但嘴唇很软,钟昭上一次就感受到了。不过他当时太过震惊,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推开对方, 没顾得上也没来得及细细品味。
然而这次有所不同, 孙复事先就被赶了出去,整个房间只有他们两人,只要双方都能守口如瓶,出了这扇门没人知道他们会接吻。
钟昭一手圈着江望渡的腰,一手用了些力按在对方脑后,眼下已是深夜, 江望渡没戴头冠,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在微弱的挣扎中蹭得钟昭掌心痒痒的。
这种程度的抗拒对他来说, 基本等同于迎合,渐渐地, 钟昭不满足于双唇相接, 鬼迷心窍一般撬开了江望渡的牙关。
然后下一刻, 江望渡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舌头上咬了一下。
淡淡的血腥味散播出来,弥漫在两人的唇齿间,钟昭退后一点后叹道:“只许你撩拨我,不许我亲你。大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不是这样的吧?”
江望渡本就重伤未愈,经此一遭颇有些喘不上来气, 胸腔上下起伏几下,这才反应过来钟昭拿他以前说过的话回敬给了他。
他嗓子哑了大半,推着钟昭的肩跟人拉远距离:“这么记仇?”
“记仇?”钟昭听了这话也没反驳,思绪几经翻滚, 最后视线凝聚在江望渡的喉结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很缓慢地露出一抹笑,“我真记仇的样子你还没见到。”
这话一出,无形中仿佛就添了几分硝烟的味道。钟昭看着江望渡眉头微蹙看过来的样子,心里明白他大约是感受到了自己话语里的恶意,却不明白何意,垂下头自嘲一笑,转移了话题:“贡院走水那天,江大人亲口说摘星草并非为您母亲所求,不打算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