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钟昭觉得,如果皇帝下得了决心的话,完全可以将西北这片乱局交给江望渡打理,西南边陲未来几年会一个大动静,借机打散江明以前在那边的部署很顺理成章,能非常自然地把军权收回来。
当然,就像皇帝派他这么个毫无经验的人主理赈灾一样,巨大收益的背后也是巨大的危险,让江望渡这么快就在西北挑大梁,对他本人来说也是不小的挑战。
不过钟昭相信,前世江望渡能在江明的注视下打赢每一场战役,今生没有对方看着也可以。
谢淮如今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谢衍正在逐渐起势,最迟江望渡大胜回京的那一年,他们跟谢英之间便要决出一个胜负;等钟昭解决完水患后跟皇帝复旨,立刻就会跟谢淮、何归帆着手谋划此事。
若江望渡还是要保谢英,两年半后就是他们撕破脸的日子。
在此之前,不管是出于对情人的眷恋,还是对政敌的惺惺相惜,钟昭都希望他这一仗打得漂亮。
更关键的是一旦皇帝听进去他的劝告,不让江明前往,江望渡以后便有机会在西北大权独揽。
虽然没有了现在两支军队交汇的天赐良机,很难再直接帮人起兵造反,但能把整个西北握在手里,也算是江望渡欠了他个人情。
“假如……我也算仁至义尽。”苏流右因为忧心走得太过着急,连房门都不知道关一下,钟昭在屋内往外看着天边皎洁的月亮,眼神温和得像在想念自己的爱侣,说出来的话却是,“别怪我。”
第97章 灼与 原来你的表字是灼与。
潭中堤坝重修完成以后, 钟昭没急着回去,而是带着其他几位工部官员逐一检查分水渠,遇到修建有问题的就立刻补救, 力求后几年雨季到来时可以更好地应对, 期间还砍了两个收受贿赂、导致从一开始用料就不达标的督办官员。
待到在附近州府都走了一圈,能做的都做了,终于回京的时候,已经是永元三十五年的三月。
皇帝履行承诺提他做了侍郎,旨意很快就会下发,钟昭就像走前一样, 出了乾清宫立刻前往端王府,再度感谢对方提携之恩。
谢淮的精神看起来比一年半前好了很多,在书房接见了他, 闻言亲自上前把人扶起来,笑笑道:“钟大人, 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 谁不知道谁, 不必弄这些虚的。”
说着,他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谢时泽,又道,“你离开这段时间,时泽没少在我面前念叨你,听说潭中堤坝修好后, 你还要巡视其他地方,着实不开心了很久。”
话落,钟昭诧异地看向谢时泽,在他一贯的印象里, 自己跟这位端王世子的关系可没那么好。
“多谢世子记挂。”
片刻后,他同样牵牵嘴角,“下官在外也时常想起世子,方才上门带了不少西南特产,还有一些您喜欢的东西,都交给管家了。”
“还有我的份呢?”除了当真十万火急的时候,钟昭主动登端王府的门从不空手,不过那些东西多数都是送给谢淮和王妃的,跟他关系并不太大。此时听了这话,谢时泽显得有些惊喜,被谢淮不轻不重地横了一眼,才轻咳两声重新绷起脸,看向面前的两个人道:“那我先告退了,父王和先生好好聊。”
谢淮点头:“去吧。”
目送谢时泽离开后,钟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椅子上坐下,半开玩笑道:“一年多时间不见,殿下对世子怎么好像更严厉了?”
“自停儿的事以后,本王就感觉到身体虚了很多,在很多事上都力不从心。”谢淮往门口的方向看去,而后收回视线,“再这么下去,我还能替他撑几年?时泽是好孩子,也很努力,但还是不够。”
“殿下若觉得身体欠佳,大可以先歇一歇,请皇宫内外的大夫给您看看。”实际上谢淮的身体不是吐完那一口血才变坏的,他是一直以来就不好,偏偏还勉强支撑着,终于在那口血里发泄了出来。钟昭叹气道:“何必说这样的话?”
谢淮冲人摇头:“本王何尝愿意说这话?该找的早就找过了,这些年始终没断过找大夫,没用不说,还跟大哥起了几次冲突。”
话到此处,他面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努了努嘴道:“他府上的侧妃迟迟怀不上孩子,两个人都很着急,妇科圣手找了没用,就无论擅长什么的大夫都找一遍,差点直接从本王府里逮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