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归咬牙紧跟,伤口被牵扯得阵阵作痛,呼吸急促。她注意到,姚水娟在每个岔口或障碍前都会稍作停留,手不自觉虚按在刀柄上,眼神锐利地扫视黑暗,确认安全后才示意通过。
而郭彩萍跟在最后,脚步极轻,呼吸平稳,不时回头留意身后,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根结实的短棍,虽不致命,但关键时刻也能抵挡一二。
约莫走了半个多时辰,期间远远避开了一次巡夜队的灯光和两次在主要路口盘查的岗哨,前方终于出现了医院熟悉的轮廓。
三人隐在巷口阴影中。郭彩萍观察片刻,低声道:“到了。不过为防万一,里面或许也有他们的眼线。水娟,你功夫好,陪李小姐进去,把药亲手交到医生手里,确认安全再出来。我在外面守着,若有变故,老法子联络。”
姚水娟点头,将单刀调整到更隐蔽但随时可拔出的位置,对李云归道:“走吧,李小姐。跟紧我。”
李云归感激地看了郭彩萍一眼,从她手中接过藤箱,抱在怀里,对郭彩萍郑重道:“郭老板,千万小心。”
郭彩萍微微一笑,示意她们快去。
姚水娟护着李云归,快步穿过最后几十步空地,来到医院侧门。李云归上前,用约定的暗号敲门。门很快打开一条缝,是值夜的老张,他是认得李云归的,连忙让开。
一进楼内,消毒水混合着伤患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但此刻这味道却让李云归感到一丝安心。走廊里灯光昏暗,偶尔有护士匆匆走过。姚水娟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手始终虚按在腰间。
两人径直来到重症观察室外的医护站。穆思晨正从旁边的处置室出来,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一身狼狈,脸上带伤抱着藤箱的李云归,以及她身后那个手持利刃、眼神锐利的陌生女子时,微微一愣。
“李小姐?你这是……”穆思晨快步上前,目光迅速扫过李云归身上渗出的血迹,眉头紧紧皱起。
“穆医生,药!破伤风血清!”李云归顾不得解释,急切地将藤箱递过去,声音带着颤抖,“快!”
穆思晨神色一凛,立刻摘下手套,接过藤箱,动作麻利地打开,取出那三支安瓿瓶,对着灯光仔细检查标签、封口和瓶内澄明度,又触摸瓶身感受温度。她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凝重:“是真货,保存完好!太好了!”
她没有唤护士,而是自己拿着药瓶,转身快步走向旁边的配药台,动作娴熟地准备注射用具,消毒、抽药、排气,一气呵成。
准备好注射器,穆思晨转身,对李云归快速道:“李小姐,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用药。”
目光再次掠过李云归的伤口,她又补充了一句,“等我出来,给你处理伤口。”
说完,她不再耽搁,拿着那支承载着生机的注射器,快步走向那扇紧闭的重症观察室的门,推门而入。
直到穆思晨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李云归才感觉支撑自己的那股力气瞬间抽空,身形晃了晃。
姚水娟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李小姐,药已送到,医生接手,此地应是安全了。”姚水娟低声道,松开了手,“我与彩萍还需赶回去,不便久留。你……多保重。”
李云归强打精神,对着姚水娟深深一礼:“姚老板,救命之恩,护送之谊,云归铭记在心。二位也请千万保重!”
姚水娟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沿着原路离开,去与外面的郭彩萍汇合。
李云归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痛,疲惫深入骨髓。但她仍固执地站在这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门。